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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商訴諸生死,來吸聚觀眾好奇;導演卻是用生死來註解愛情,同為生死,卻有多層妙用,既是噱頭,亦是論述,一切就看你如何解讀了。

台灣導演連奕琦執導的《命運化妝師》,描繪了兩種禁忌的感情,一種是師生戀,一種是同志情,電影更進一步將這兩種感情合而為一,既是師生,又是同志,只不過,導演選擇的性別則是女性。 

不論是同志情,或是師生戀,女主角隋棠與謝欣穎的互動戀情,當然是《命運化妝師》最主要的噱頭,會彈琴的隋棠,坐在鋼琴旁邊,彈奏起黑白琴鍵的自在、自信與從容,頗具魅力,你願意相信,隋棠就像舒曼一樣,為著心愛的克拉拉(謝欣穎)彈奏起這一生最深情的樂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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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師生戀往往不受祝福,同志情更是敏感,她們的仳離分飛,不讓人意外,問題在於如何分離?又如何煎熬?連奕琦選擇的是讓她們身旁的男人來承受與解讀。
 
謝欣穎有一張極其青春,卻也極其愁苦的臉蛋,在《命運化妝師》中更是讓愁苦成為她的註冊商標。不過,那是劇情需求下的特意設計,因為她只有在校園中,只有在鋼琴旁,才有過最燦爛的笑容,只是她的美麗青春早早就隨著早逝的愛情消失無蹤了。早早進入職場的她,因為擔任大體化妝師,每天替人送行,不苟言笑成了最基本的專業要求,也成了最好的保護色,就在黑衣黑褲黑眼鏡的隨身行頭遮掩下,她成了七情六欲,絕不上臉的緘默女郎。
 
但是連奕琦派給她一位深情的長官(張少懷飾演),一方面,她們併肩作戰,總是緊隨著救護車趕到命案或車禍現場,爭取每一個業務機會,她的專業技藝更是公司的業務保証;另一方面,朝夕相處的長官可以為她分析每一位往生者的情況條件,讓她順利完成生者最哀慟的祈願,堪稱是知心的工作夥伴,可以信靠,也願意呵護。問題在於長官從來不明白她的心,不知道她是同志,更不知道,她很難接受任何一位男人的感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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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官的體貼與真心,因此成了無處著力的落花,只能四散飄零,還好,長官不懂的事,觀眾透過謝欣穎的往事追憶錄,早就得著了清晰的輪廓,張少懷越是輕聲細語,越是深情款款,那種打在棉花上的空虛與失落感覺,就得著了更強烈的對照效應。
 
同樣地,連奕琦則是另外派給了疼惜愛人,不惜犧牲教職的隋棠,一位心理醫生和一位丈夫(吳中天飾演);同樣地,醫生不知道她是同志,丈夫也不知道她最愛的是女人,忘不了的是那段沒有結果的愛情。想做的,做不到;想改的,改不了,生命中的無可奈何,有時候未必是失敗,反而是更強烈的生命主張。
 
所以,醫生註定失職,丈夫也不堪檢視,《命運化妝師》強調的是女人就算給了你全部的身子,她的心還是比天上的星星還遙遠,這個浩瀚的工程唯有從失職與失能的男人身上去鋪排,才能完成真愛的論述,從影多年的吳中天也終於才得著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演出機會(雖然他是被愛情折磨得遍體鱗傷,渾身是血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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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不懂的事,只有女人才懂;丈夫不懂的事,只有情人才懂;活人不懂的事,只有死人才懂,《命運化妝師》的戲劇核心,無非就是這些看似簡單,卻又極其複雜的人生矛盾。
 
這兩個失去愛情的女人都曾想要調整自己的生命腳步,謝欣穎用黑衣黑褲黑眼鏡揭示了她心如止水的斷裂決絕;隋棠則是嘗試從婚姻與愛情中,找尋自己的另外可能。問題是,妥協的人,沒有找到出路;封閉的人,更失去了生命的顏色,她們在大體檯上的終於相會,其實是暗夜行走後的殊途同歸,曾經遺憾失落的,正因為知悉了對方有過的掙扎與煎熬,有了體諒與了悟;曾經承諾與追求的,正因為異性的不解與糾纏,得著了最堅實的背書。
 
愛人都想知道,什麼是真愛?愛人都在乎自己擁有的是不是真愛?《命運化妝師》的真愛或許無緣朝朝暮暮,卻在翻騰跌撞後,才明白真正刻骨銘心的,從來不曾背離,這亦是何以《命運化妝師》的結尾又再回到校園,青春或許失落了,但是美麗就此停格,再也不老,亦不死了。《命運化妝師》的愛情論述,就這樣置之死地而後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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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命運化妝師》的趣味不在於隋棠演了屍體,亦不在謝欣穎如何在大體上塗抹胭脂,什麼是生?什麼是死?什麼是真?什麼是假?真既不能久常,假又何妨?假既不能安心,又何需苟且?才是《命運化妝師》的底層趣味。
 
死不代表結束,生不意謂幸福,愛情滋味,只有當事人明白,因此,師生戀不再是桎梏框架;同志禁忌,亦不能限縮熱烈的心,只有用生命書寫完成的真愛,才能釋放怨恨,才能療癒傷痕,《命運化妝師》看似齊備了諸多陰暗驚悚元素,其實只是一部療傷電影,那是只有癡人才關心,亦才能明白的深情。

以上文章轉載自:藍色電影夢 http://4bluestones.biz/mtblog/2011/06/post-2263.html#mor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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